当我在又一次出现在星空下的时候,是在这个男孩的手里。
夜色凄迷,在这荒僻的山阴,树影便显得格外的鬼魅,而面前的这对眸子,却是那么的清晰。比什么都黑的眸,却比什么都亮,嘴角露出满意的曲线——他一定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因此这笑容才凝的那么深。
他的衣角和裤袜上还带着点点土沫,肩头的衣衫破了一块,隐隐可见银汞的余痕和殷红的血迹,头发有些杂乱,右手腕扎紧的衣袖上有烧焦的痕迹。我叹了一口气,进出前朝王陵岂是等闲,能有如此成绩已是惊人,只是,何苦呢。
还未感叹完,面前的少年眉头微微一皱,一柄长剑已驾到了他的脖子上。他的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个子不高,眉目间却颇为精明,一对鹰目紧紧盯着少年的背影,嘴角终是忍不住带着一丝得意。
面前的少年一动不动,片刻后忽然一笑,道:“看来我实在是大意了,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太得意,阁下说是不是?”
身后的黑衣人神色动了动,似是因对方如此冷静稍显意外,随意哈哈一笑,答道:“不错,想不到当世号称摸金第一人的发丘零人曹鱼禾竟是如此年轻,当真少年有为。”
那少年曹鱼禾眉微微一挑,自嘲的一笑,道:“阁下对我的事情到知道很清楚,未知有何见教?”
黑衣人道:“好说,在下只是想和曹小兄弟谈一笔生意,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曹鱼禾悠然道:“似乎我没的选择。”
黑衣人笑道:“曹小兄弟言重了,此事若成,你我一世无忧前程似锦,在下诚心相邀,只是怕消息走漏这才出此下策,还望小兄弟莫怪。”
曹鱼禾道:“阁下好客气,如此说来,若我不应,阁下便要杀人灭口了?”
黑衣人的剑微微向少年的颈项勒了一勒,笑道:“不敢。”
曹鱼禾静默片刻,叹了口气,问道:“何处墓穴?”
黑衣人道:“弱水玄陵。”
曹鱼禾一愣,随即笑道:“阁下莫不是耍我,弱水玄陵之说流传上百年,却从未有人寻到过蛛丝马迹,奉劝阁下,还是莫浪费时间了。”
黑衣人微微一笑,轻道:“琅嬛之牙,弱水之滨,朱红之印,螭纹之玦。发丘零人掘墓无数,不会不知道这句话吧。”
曹鱼禾笑:“听过,据说是弱水玄陵的位置及开启之法,可惜从来没人在琅嬛山找到过这所谓的弱水,之后两句更不知其解,两百年来江湖上为此奔波一世却一无所获的何止万人,阁下难道也要步这些人的后尘?”
黑衣人一对鹰目越发得意,眯了眯眼道:“实不相瞒,这前两句我已找到解法,定不叫小兄弟白跑一趟,除了发丘零人,还有谁能解开这天下第一陵,我还要小兄弟多多担待才是。至于这后两句,第一句我的确还不知道。。。。不过”话至此黑衣人嘿嘿一笑,续道,
“那破解第四句的螭纹玉玦不正在小兄弟的手中么。”
曹鱼禾握着我的手微微一紧,却没有立刻说话,片刻后忽然大笑起来,黑衣人也低笑,两个人的笑在空旷的林地回荡,这此起彼伏的笑里似乎藏着许多东西,似乎是心照不宣的得意,又似乎是嘲弄的自以为是。
终于这笑停了下来,曹鱼禾道:“好,我便与你同去。”
此话一出,剑已离开了他的脖子,黑衣人引剑回鞘,微一抱拳:“在下巫柏人,见过曹小兄弟。”
曹鱼禾转身回礼:“原来是富贵狻猊,失敬,如此说来,巫兄是为了传说中的弱水玄玉了?”
巫柏人笑道:“不错,巫某嗜玉如命,若不是为了那满府的玄玉,又怎会千辛万苦请小兄弟出马。此去琅嬛,山高路远,不如这就上路,你我二人路上再叙吧。”
“哈哈,此去琅嬛,山高路远,路上寂寞,不若我二人与两位结伴而行,两位意下如何?”
巫柏人正得意间,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忽然响起,巫柏人心下大惊,说话之人便在身侧,自己怎么毫无察觉,正猜疑间,两条黑影已自林中掠至巫曹二人身前。左边一人身材高大,满脸虬髯,身上却穿了件道袍,肮脏破旧,看上去不伦不类;右边一人一脸正气,浓眉大目,嘴角含笑。两人仿佛没有看到巫柏人的长剑,道人又是哈哈一笑,慢条斯理地道:“无主之物,见者有份,两位莫怪我等不请自来。”
巫柏人额角微微出汗,迟疑道:“琼海双奇?”
道人微微一笑:“不错,便是芒道人和乔涵儿。”
巫柏人惊慌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笑道:“久闻大名,有两位同行,幸如何之。”将剑一收,躬身抱拳,竟是彬彬有礼。
曹鱼禾一直在旁微笑旁观,此时插嘴:“诸位大哥,既是有缘同行,便都不要客气了,我们就如巫大哥所说快些上路吧,兄弟还要先找间客栈洗澡换衣服,才好与诸位见礼。”
四人对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在我听来,这笑声却似各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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