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欧阳少恭
不知何时又昏睡了过去,再醒来已是夜半,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挣扎爬行,移动了不到一尺的距离,偏头在湿润的土壤上蹭了蹭有些干裂的嘴唇,谨慎还是有好处的,自三百年前渡魂在森林里险些丧命于猛虎后,每次渡魂我都会选在清澈安静的溪流附近,准备好食物和干净的水,不过有的时候也会谨慎的过分,好笑的想起醒来时身旁那张纸条,
“爱妻巽芳,候吾于蓬莱”
我怎么会忘了巽芳,纵使魂魄荒散,我也仍会记得她在蓬莱茵茵绿地上起舞,待我归去,不过想起蓬莱,不知为什么总是有种朦胧不妙的感觉,挣扎着在土地上爬过,她还在等我。
再次重生不过又是一次痛苦,每次我都会想,就这样结束吧,这辈过完,大不了魂归大荒,但是待下次命尽时却又生出许多留恋,或是有爱或是有恨或只是不甘,于漫漫生途中我忘却了渡魂的痛苦,重感到生命的快乐,只是在每次渡魂后我又失去很多,至爱反目,仇敌相忘,前尘恍惚,若是尽忘一切却还好,干干净净,但是在每次渡魂重生后头个记起的,却是人世间众人为生劳碌之苦,生又能怎样呢,不过碌碌一世,死后腐烂于尘土,什么都留不下。
只是现在我却不能这般想,巽芳还在蓬莱等我归去,有她在,生,好似也没有那般苦了。
老 巽芳
年月过去了多少?
我早已不知,这些年来一直在人间奔波,我并不知自己要去哪里,可我仍是一天也不停的走着,相公就在这个世间的某个地方,以我不知道的样子活着,他为什么没有回来找我,我不敢想,心里总是隐约想着或是渡魂出了差错,或是……渡魂过后忘了我罢……
有的时候午夜梦回,恍惚听见他的琴声,就连忙起身赤脚跑出去想要寻他,待回过神来只有空落落的大街对着同样空落落的寒月,夜露很凉,一直凉在心里。
我从未想过要放弃,除了相公,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想要的呢。
可是我却越来越怕,在人世间数年奔波间,我的脸上蒙上尘土,眼角泛上皱纹,皮肤塌陷松弛,背部开始弯折,眼睛也失去了神采,这一切在我未曾注意的地方一点点发生,当我意识到时我已经看起来年过半百,在这寻找的漫长岁月里我看到了人间百态,世态炎凉,我知道自己已经老了。
而老,实在是很可怕的一个字眼,纵然我找到相公又如何呢,他可能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而我已然垂垂老矣,再也不能在他的琴声中起舞了,而他,也不会认出这张布满风霜的脸是他曾经呵护的娇妻。
或许,永远也找不到就好了,虽然还在寻找着,心中却已萌生这样的念头,在相公心中,巽芳就永远是当年那个年轻美貌的蓬莱公主,而巽芳这一生,也能因思念着寻找着他而**。
终于有一天,我在一户人家的门口看到了他,我以为自己已经绝望了,可是看到他的瞬间,我还是流了泪,这时我才知道,我从未甘心,我想要守着他一辈子,哪怕是现在的这副模样。
看着他长大而老去,好像也不是那么苦了。
《古剑奇谭 》任地鱼专题站:
《古剑奇谭 》游侠专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