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来找我,你本该以为我只是离开了,我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我。”
墙叔的配音之前籍籍无名,平时也很少显山露水。但关键时刻他的发挥,真的是超神。在听到判官指责:“意思是你从来不想让我了解你???”之后爆发扑到栏杆上的金铁撞击声配合沉痛的呐喊:“你不明白吗?是我亲自下令杀死那个贵族,包括他全部的随同人员,并且欺骗我的人,让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败露以后,我...逃了,就在我扮演绅士的时候,那些士兵,我的人,正在因我的背叛受刑!这才是我!一个凶手,叛徒....禽兽....”实在太精彩,太让人揪心了。
判官在这里的身体语言,是后退。没得选择,但很真实。撕去华彩包装的血腥真相固然残酷,却还比不上憧憬破灭带给人的痛苦,发现自己迷恋的一切不过是个谎言,自己爱上的不过是个谎言......
绞架旁生长的果实,在背叛的爱人尝来无比苦涩....对于被背叛的人而言,也是一样。
他的选择是独自吞下,不想让你品尝这份痛苦。他希望留在你心中的样子,是那个身份高贵,行事高雅,受人景仰的灰卫。他希望你永远吃着甜蜜的果子,不必面对现实,品尝痛苦与酸涩.......
让自己活在谎言中,真的会比较快乐吗? 若是真能欺骗自己,而对现实视而不见,为何他之前心事重重,为何他永远都衣不卸甲?
不管我对霍比特人里的陶瑞尔这位原创人物有多少诟病,但当她抱着恋人的尸体在五军之战的最后说:”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如果这就是爱情的滋味,我宁愿永远不要它。“时,还是忍不住要为她流泪,为她曾无忧无虑歌唱欢笑的生活一去不复返而悲伤,就像看着青翠的幼苗被拔起,原本纯净的孩童被逼着在转刻间长大成熟,伤痕累累。
那时候,黑墙隐藏的过去还未真相大白,我家情窦初开的小婀婷虽然饱经磨难,却才刚刚经历过被捧得像皇后一样的冬宫邀舞,沉浸在被温柔呵护的快乐中。那时候的她,绝对不会想到神祗会有崩塌的一天,她心目中的大英雄也会死。
或者说,活着.....却像是死了。爱上灰卫的人,都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多少都有心理准备,墙叔的塔罗牌牌面之一更是直言”death“。但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是这种”死亡“。
接下来的询问与其说是对话,不如更像背景说明。
一是描绘“托姆雷尼尔”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奥莱军中的一名上尉,前途无限,深受景仰(从勇闯法场被带走后围观群众的八卦和前几楼吧友给出的codex截图里就可以看出他曾经在一般人和新兵心目中的“著名”魅力,话说这段真的很有读法国小说的感觉),接下暗杀某位贵族的勾当跟什么身不由己的政治站队无关,他也不关心那些,纯粹只是因为能拿到丰厚的奖赏而已,也就是说他是心甘情愿怀着贪婪的欲望干脏活儿的,完全没得辩。(作者真的是铁了心要把玛丽苏对他的任何一点幻想都咔嚓个干净)交代给他任务的贵族骑士罗伯特倒确实是铁杆加斯帕党,为了让自己支持的人能在皇位争夺战中更有利一点而想要干掉女皇的势力,加斯帕大公应该也默认(甚至私下推波助澜)让这种事发生。(之前在冬宫支持加斯帕大权独揽时,“不涉政”的”灰卫“墙叔为什么好感暴降的谜底揭晓)当然事情败露后大公很自然地撇清任何关系还严厉谴责凶手,罗伯特被迫喝下毒酒自杀,成为权力游戏中被放弃的棋子。(墙叔痛恨贵族和政治的原因揭晓)“War is unfair,and the sky is blue。”
二是讲述他和昔日部下间的相处模式,略微透露了他往日的丰采--不管是不是流于表面--因为他的部下那时候简直是无条件地信任他,“就像你的部下信任你一样。” 他们尽忠职守地完成任务,诛杀任何活着的目标,因为被告知的是“这是在保卫你们的国家。”可以想象真相大白时他那些部下的愤怒与震惊,也能理解为什么看到正主儿都已经舍命来搭救自己了,他曾经的副手西里尔.莫内尔看起来却那么冷漠--当你满怀荣耀之心,以为自己追随的那个人是史蒂夫罗杰斯,最后发现他原来不过是佐拉,该有怎样的幻灭......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部分,是为什么“托姆雷尼尔”会变成“黑墙”。真正的那个灰卫治安官在雷尼尔逃亡的路上遇见了这个一无所有的逃犯,决定招募他,两人原本要动身赶往入盟礼的地点。但半途上真正的黑墙坚持要先去那个从前枯潮所留下的遗迹,因为那里通向深渊之路,”一个灰卫预备役的新兵应当独自进入暗裔活动的地带,寻得魔物,并用它的血装满自己带来的空瓶“--就像起源里,我们的主角曾经做过的那样。但两人陷入暗裔的伏击,最后灰卫黑墙用自己的牺牲,保住了雷尼尔这个甚至还没有成为灰卫的凶手,叛徒,禽兽...的生命。
“All a Warden is,is a promise.To protect others....even at the cost of your own life."
托姆雷尼尔并没有来得及成为灰卫,但一个真正的灰卫就在他眼前,亲自诠释了这句话。
无需画面,不必长篇大论。寥寥的几句对白,已经足够描述出当时的壮烈。
雷尼尔还年轻时,曾经有个年长的骑士谦逊地帮助他,想要收他为徒,而当时意气风发的少年断然拒绝。又一次这样的机会摆在他面前时他已是惊弓之鸟,自然不会拒绝任何对他保住性命有利的选择,但路走到一半就断掉了,他的引路人再也无法指点他前进的方向。他的命运,交由自己决定。
”His deathwas different...it changed me。“
雷尼尔对灰卫一无所知,唯一能够肯定的是治安官决定要带他去的地点。但他既没有证据说明他正式收到征募,也不能证明治安官不是为他所害,毕竟他身上正背负着名副其实的谋杀罪名。他无法正式加入灰卫,但他更无法一走了之,置身事外。这时候,他想到的,大概就是当年失望离去的老骑士赠与他的那句箴言。
”'You are who you choose to follow.“
他的选择,是让”雷尼尔“死去,”黑墙“活下来。
这就是他之前一直隐瞒,始终逃避,身心都用重重甲胄护卫,密不可宣的过去,这就是影界里,他最深的恐惧是”自我“的原因。
在这部分对话里,他的态度很坦然,有问必答,毫无保留。很明显,这个人从这时开始就不再说谎了,而是完完全全,毫不保留地展现给你,他曾经有多卑劣和无耻,财迷心窍,玩家幻想的”丰功伟绩“跟他根本没有关系,”银色之翼英勇勋章“本不属于他而是属于那位光荣战死的治安官。他也没有了之前的激动,语气很平淡,就像是灰烬被燃尽后的平静。
他为自己辩解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并没接到情报说自己的谋杀对象会带着家人同行,以为只有护卫(应该是交代底下的人去办当然是不是他亲自动的手已经没什么区别了),而动手的小队被吩咐的是”不留活口“,也就是屠杀无辜的妇女和孩童并非他蓄意为之。当然屠戮妇幼在任何次元,任何文化里都是远远跌破道德底线的行为,如果他故意这么干,作者也就不用继续往下写了。二是当时他都已经亲自把判官带到事情发生的地方,而且都开始讲“跟另一个灰卫来的,然后遇到了埋伏blabla....”显然是咬牙打算交底了,为何却在最后关头隐瞒事实?